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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蜀彭州花街子，现彭州市丽春镇黄鹤村，藏着一段与鹤、与寺、与甘霖有关的传说。很多年以前，距花街子场不远的黄鹤村，村头曾矗立着宏伟的黄鹤寺，殿宇飞檐翘角，琉璃瓦在晴日里泛着温润光泽。寺前两株千年翠柏高达二三十米，枝桠如虬龙探云，苍绿冠盖遮天蔽日，是方圆十里最醒目的地标。树上常栖息着群群白鹤，村里五百多户、三千多口人守着四千多亩良田，养猪鸡鸭鹅过活，黄鹤寺与古柏便是村民心中的精神依托。
相传百多年前芒种时节，川西遭遇大旱。整整半年滴雨未下，本就缺水的黄鹤村雪上加霜。四千多亩良田裂得能塞进拳头，冬水田干涸见底，河沟石头晒得发白，杂草枯焦，人畜饮水都成难题，稻苗更是没法按时栽插。眼看播种时节将过，一年收成就要泡汤，乡亲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，每日背着香烛往黄鹤寺跑，跪在柏树下磕头求雨，膝盖磨破、嗓子喊哑，天依旧是火辣辣的蓝。
守寺的老和尚了尘，看着村民焦虑模样，心中也满是焦灼。他除了每日诵经祈福，便去后山捡枯枝，修补被烈日晒裂的院墙。这天清晨，了尘正扫着阶前枯松针，忽闻头顶传来“唳——唳——”的清越鹤鸣，划破山间燥热。抬头望去，漫天云霞里，一群白鹤展开雪白羽翼飞来，翅尖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，朱红鹤喙在晨光中格外醒目。
白鹤盘旋三圈，纷纷落在古柏高枝上。它们朱红鹤喙轻点，翅膀轻扇，细密雨丝便飘了下来。起初雨像牛毛般轻柔，落在村民脸上凉丝丝的；随着白鹤越叫越响，雨势渐渐大了，顺着柏叶淌成细流，浇进干裂的田里，连寺里干涸的古井都慢慢涨满了。这场雨下了三天三夜，旱情全解，村民们抓紧时节栽下稻苗。到了秋天，稻穗沉得压弯了腰，稻谷飘香，乡亲们乐得合不拢嘴，四千多亩水田迎来了好收成。
雨停后，白鹤没有飞走，反倒在柏树上筑了巢。平日里它们或在寺前田埂散步，或在柏枝间梳理羽翼，偶尔还衔来山涧清泉，滴在寺前石莲盆中。村民们感念仙禽救命之恩，每日往寺前撒些谷粒，孩子们路过古柏都轻手轻脚，怕惊扰了这些“活神仙”。有人说，这些白鹤沾了黄鹤寺灵气，是“黄鹤仙”特意来护佑这方土地。
可也有人起了贪念。三个游手好闲的猎户，听说仙鹤是“仙物”，带着弓箭和网兜偷偷摸进庙里，躲在寺后松林中，想捕捉仙鹤取羽卖钱。就在猎户挽弓搭箭的刹那，忽然狂风大作，乌云密布，原本晴朗的天瞬间暗如黑夜。黄鹤寺里的铜钟无故自鸣，声震山林，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。箭矢被狂风卷走，插在远处树干上瞬间开裂；仙鹤展开羽翼，泛出淡淡金光，俯身俯冲时掀起狂风，将猎户的网兜、弓箭卷进老远的冬水塘烂泥里。猎户吓得魂飞魄散，连滚带爬逃跑了，从此再无人敢打仙鹤的主意。
了尘和尚看着仙鹤，轻声道：“仙鹤慈悲，渡人迷途，只是显露神迹，恐惹凡尘纷争。”仙鹤似有感应，落在他面前，用脑袋轻蹭他的僧袍衣袖，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。夜里，了尘做了一梦，梦见一位白衣仙子，身着素色羽衣，头顶朱红，正是仙鹤所化。仙子说自己本是昆仑鹤仙，因触犯天条下凡渡劫，需守护一方净土、渡化迷途之人，救众生危难，黄鹤寺与古柏的灵气便是她的渡劫机缘。
“近日寺里铜钟因干旱开裂，镇着的妖邪即将破印，恐害百姓。”仙子轻声道，“我愿以修为修补铜钟，只是这般一来，便无法重返天庭，只能化作鹤形之石守护此地。”了尘从梦中惊醒，次日果然见仙鹤立在铜钟旁，羽翼金光璀璨，灵气不断涌入钟体裂缝。铜钟裂缝渐渐愈合，钟声再次响起，清越绵长传遍山野；而仙鹤羽翼上的金光慢慢褪去，身体化作一块青石，形似仙鹤昂首挺立在寺前，头顶朱红化作石上丹色，栩栩如生。
后来，“黄鹤寺有仙鹤护佑”的名声越传越广，村子也从无名村落改叫“黄鹤村”。如今寺庙虽无参天古柏，但银杏、水杉依旧挺立，虽难见成群仙鹤，可每当风过树枝，沙沙声里，年长的村民总说，那是仙鹤还在护着他们的好日子。有人说晴天清晨能看见鹤形石泛着金光，有人说深夜能听见鹤唳声从寺庙方向传来——这鹤栖古刹的传说，伴着郁郁葱葱的树林与鹤形石，在黄鹤村流传了一代又一代，提醒着世人：心怀善念，自会有守护与馈赠。（作者简介：任雨，女，汉族，36岁，大专文化，彭州市丽春镇，村基层工作者，自幼热爱文学。）
（编辑：晓东 责编：声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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