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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鸭子河与三星堆文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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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每次站在彭州敖平镇红岩子社区的田埂上眺望鸭子河,粼粼河水总像裹着千年絮语,缓缓向东流——这是刻在我们血脉里的“家乡母亲河”,每一滴水里,都藏着古蜀与川西的过往。
       它的源头藏在彭州龙门山深处,是湔江河奔涌的一脉活水。待水流至丹景山镇,先汇入有着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号的湔江堰。这座古堰不知滋养了多少代人,更催生出“湔水九分润泽川西”的佳话:堰水一分护丹景草木,九分哺平原沃野,而其中最灵动的一支,便是我们唤作“鸭子河”的血脉。
 
        刚从湔江堰分出的鸭子河,还带着山涧的清冽,先绕原永定乡的田垄流淌,岸边稻浪总跟着水流轻晃;再经旧时楠木乡的林地,枝叶垂落河面,漾开细碎光斑;行至如今属葛仙山镇的万年乡片区,它便敞开怀抱,收纳沿途活水——原永定乡的石洞堰,渠水清亮如练,顺着田埂汇入河中;葛仙山镇与原红岩镇交界的石石谷,花园沟的溪水从山林间奔来,裹着松针与野菊的清香;原红岩镇的白水沟、刘家沟,山溪水从龙门山余脉渗出,叮咚着融入主流。就这么着,河水渐渐丰沛,一路滋养出“膏腴天彭”的盛景——田畴连片,稻菽飘香,这方水土的富庶,早被鸭子河写进了岁月里。
 
         等鸭子河过了原红岩镇(今属敖平镇红岩子社区),水量已足够承载航运。小时候常听长辈讲,清代到民国时,这一段河面上木船连缀如织,如今社区里的艳阻场码头,当年最是热闹:粮米装在竹筐里搬上船,顺流能到广汉、金堂;广汉的盐巴、什邡的烟叶,又被船工们逆流拉上来,卸在码头后,用独轮车推往山里。那时号子声混着商贩吆喝、鸡鸣犬吠,成了“膏腴天彭”最鲜活的注脚。后来河道渐浅,木船没了踪影,但母亲河依旧流淌,像从未老去的信使,连着上下游的记忆。
 
         真正读懂母亲河的分量,是在我追溯地方史时。顺着鸭子河往上游走30多公里,便到了通济镇海窝子——这里是古蜀国最初的“都城”,史载古蜀先民在此“建都立国”,鱼凫王更是在湔江流域教民耕种,让农耕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。原来我们常说“古蜀国发源于湔江流域”,从不是空泛的传说:海窝子的城垣遗迹、湔江堰的古石堤、鸭子河的旧航道,连缀起的正是古蜀文明的开篇。
 
        而往下游去,鸭子河过什邡、入广汉,便轻轻环抱住了三星堆遗址。我总忍不住遐想:古代彭州市龙门山区(原彭县大宝公社)牛圈沟(现名回龙沟)马松嶺一带铜矿藏资源极为丰富,采铜炼铜历史悠久,三星堆里的青铜神树的原料,会不会是古蜀人沿着母亲河,从龙门山一带把铜从湔江河经鸭子河,用木排之类工具运去的?祭祀坑里的象牙,会不会借着河水浮力,顺着支流漂到鸭子河旁的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旁?那些沉睡数千年的文明瑰宝,或许早与鸭子河的水流,有过千百次相遇。
 
         这条母亲河从不言语,却把答案藏在每一道波纹里。它不只是灌溉的水源,更是串起古蜀文明的“脐带”:海窝子的先民顺着河道来到平原,把农耕技能带到三星堆周边;三星堆的文明火种,或许也借着河水,传回上游的故地。五千年来,湔江堰的石堤补了又修,海窝子的城迹埋了又现,三星堆的秘密渐次揭开,唯有鸭子河,始终以“母亲”的姿态,守着这方水土的根与魂。
 
         如今我偶尔带孩子来红岩子社区的河边,指着水流说:“你看这河,从龙门山来,经湔江堰分流出‘九分润川西’的温情,养出‘膏腴天彭’的富庶,还连着海窝子的古蜀都城与三星堆的文明奇迹——这是咱们的母亲河,是刻在骨子里的家乡印记。”孩子蹲在河边,伸手碰了碰河水,问:“河里是不是还装着鱼凫王的故事?”我笑着点头:“早装着啦,顺着水流,都融进咱们脚下的土地里了。”(丁穆松)
 
 
(编辑:晓东  责编:声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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